第62章 仿佛看到死神的微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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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島根本不在乎網絡上對他的評價, 哪怕知道流言猛於虎，他也能做到不為所動。因為他不需要憑借那些人的追捧活著，在這個世界, 活著, 對他而言太容易了。
但……秦驍的最後一句話，竟然讓江島有些害怕。
沒來由地, 心裏騰起一陣細密的恐慌，戰栗瞬間湧入四肢百骸，令他忽然記起那個陽光刺眼的午後，他在戰場幽幽醒轉，耳畔一片無聲寂靜, 他失去了他身邊的全部戰友。
……所以，這一次，他又要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了？
秦驍還在電話裏冷笑著說些什麽, 江島已經不想再聽。
他毫不猶豫地切斷通訊, 手指微微有些顫抖，卻還是調出楚印龍的號碼，打了過去。
對面幾乎立刻就接起來了。
江島卻忽然語塞。
他該說什麽？
解釋自己沒有賄賂導演嗎？
可那件事……卻極有可能真的是“他”做的, 是他不得不為原主承擔的罪名。
良久，電話兩邊都沒開口。
甚至兩人的呼吸都放得極輕, 好像稍稍用力，就會打碎兩人之間某種珍貴而脆弱的東西。
最終，江島低低喚了一聲：“……楚老師。”
楚印龍問：“是真的嗎？”
江島答不出來。
但他的沈默本身，就已經是答案了。
默然片刻，楚印龍道：“我知道了。還有件事, 你說實話。”
江島：“你問。”
楚印龍：“錢他真的還給你了？”
這一點江島倒是可以確定：“沒有。”
楚印龍緩緩呼出一口氣，道：“這件事我會找人處理。你待在公寓, 這兩天不要出門，工作室也不要去。”
江島：“好。”
他話音剛落，楚印龍那邊就掛了電話。
江島在床邊坐下，心裏的那股恐慌感依然沒有緩解的跡象。
窗外天色漸漸暗下去，他沒有開燈，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滿室昏暗裏，眼睫低垂，無悲無喜。
直到有人突然敲門，助理小楊的聲音響起：“在家嗎？我給你帶了飯過來，我開門了。”
聲音落下片刻，密碼鎖響了幾聲，來人進門，啪地把燈打開。
“你別太擔心了，公關會處理好的。”助理把餐盒放在桌上，“你就算不相信我們，也要相信我們老板啊！來，吃飯。”
江島迅速調整表情，朝助理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：“我沒事。我當然信他。”
然而就在他剛剛在餐桌邊坐下，將手機放在一旁的時候，短信提示音響起，一條圖片信息跳了出來。
看到號碼來自秦驍，江島皺著眉頭點開。
圖片裏，是一份份打著“楚印龍工作室”LOGO的文件，文件左上角還帶著“保密”的標簽。
“楊哥，你看這個！”江島猛地起身，把手機遞給助理。
助理接過，看了一眼，臉色頓時白了一層：“這、這是……這是我們的代言意向書，還有幾個策劃案……還有劇本！都是簽過保密的……他怎麽會有？！”
江島神色嚴肅：“能確定真偽嗎？”
助理慌忙打開隨身平板，查找片刻，臉色難看：“內部文件編號都對得上，應該……是真的。至少封面是真的！”
這時，秦驍的電話再次打進來。
江島沖助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，將電話開成免提。
助理很懂，立刻點開錄像。
電話裏，秦驍笑著問：“發給你的東西，看到了吧？”
江島吸了口氣，仿佛很緊張：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誰知，涉及盜取商業秘密的事，秦驍竟然變得謹慎，說話不再直來直去。
“呵，難道不是你想做什麽嗎？”他語速很慢，似乎很享受戲弄對手的樂趣，“是你把他工作室的東西拍給我看，還問我想做什麽？為了讓父親承認你的能力，你想借此打擊龍旗娛樂，想讓他的工作室賠出天價洩密違約金，並且信用崩塌，不是嗎？”
江島死死攥住垂在身側的手，臉上不露半點端倪。
他擡頭看向助理，發現助理的眉頭死死皺著，好在，眼中並沒有對他的懷疑。
半晌沒聽到回話，秦驍又道：“看在你這麽努力的份上，我給你個機會，來找我，咱們當面談談。”
江島問：“你在哪？”
秦驍道：“明天早上八點，燕西敬山別墅。可千萬……別遲到哦。”
通訊被掛斷。
助理立刻起身：“我得回一趟工作室！”
這件事不能馬虎，他必須盡快處理。
臨出門，他又擔憂地看了江島一眼，補充：“你別擔心，會沒事的。你明天也不要出去，老板已經在飛機上，明早就回來了，你千萬等他！”
江島沒說話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。
助理以為這就是默認，松了口氣，拎著包匆忙離開。
江島臉上沒什麽情緒。
他平靜地拿過餐盒，細嚼慢咽把裏面的營養餐吃光。
然後他起身來到衣櫃前，仔細挑選了幾件衣服，換好，站在落地鏡前把褲腳和袖口整理得無比利落，皮靴帶子系得一絲不茍。
他擡起頭，看向鏡子裏面容精致、身形修長的大男孩兒。
面無表情，眼中無光，只有一片空曠且寂靜的幽黑。
五分鐘後，一輛車使出公寓小區，沖進初秋微寒的夜色裏。
……
楚印龍皺了皺眉頭，睜開眼睛。
屏幕上顯示，距離起飛才剛剛過去不到三個小時。
他明明一夜沒睡，此時卻不知為何有些心煩意亂，明明大腦已經十分困倦，可偏偏就是睡不著。
幾番嘗試無果，他點開屏幕裏的機載娛樂界面，隨便挑了一部電影，戴上耳機，試圖借此入眠。
這是一部戰爭片。
老兵滿臉滄桑，看著雲卷雲舒的天空，嘆息：“贏不了的，這場戰爭。”
他身邊，少年懵懂：“為什麽？我們也有強大的火炮，有厲害的槍兵，還有最悍不畏死的勇士。為什麽贏不了？”
老兵輕輕搖頭，擡手撫摸著少年的發頂：“孩子，你要明白，在戰爭裏，除了力量，還有一樣東西能夠決定勝負，那就是——”
“——信息。”
……
江島把車停在燕西敬山山下的某處溫泉酒店外面。
他又確認了一遍秦驍名下的別墅地址，無誤，然後他轉身繞過酒店外墻，循著監控死角翻過林區圍欄，潛入漫山遍野的叢林之中。
子夜時分，燕西敬山某個別墅區。
一道黑影借助墻內墻外的樹木，輕盈地越過墻頭高壓安全網，仿佛一只貓兒，悄無聲息地落進別墅區蔥蔥郁郁的綠化景觀。
借著綠化帶的遮掩，江島又繞著別墅區偵查了兩個小時，摸透這裏所有監控攝像的位置和保安巡邏的路線，這才迂回著繞近秦驍所在的別墅。
翩然翻進院落，院子裏兩只獒犬登時驚覺，扯著嗓子叫了兩聲，朝江島的方向沖來。
江島目光微斂，壓低身形，做好反擊的準備。
結果——那兩只獒犬在距離江島幾米遠的地方猛然剎車，也不叫了，夾著尾巴調頭就跑，最後鉆進院角的大籠子裏，再也沒冒頭。
江島無聲地緩了口氣，將自己隱藏在別墅後墻的陰影中，聽著窗戶裏的粗喘浪丨叫漸漸停歇。
……
一場電影看完，楚印龍擡手捏了捏眉心，依然毫無睡意。
強行閉上雙眼，心底默念佛經，他腦海裏卻依然是一些揮之不去的零碎畫面。
剛才那部電影裏，充斥著A國一貫的個人英雄主義。
少年在一場場戰鬥的歷練中成長飛快，最後，他成為了一名頂尖特種兵，偵查、潛入、暗殺、竊取情報……他永遠沖在獲取戰爭信息的第一線，為他的軍隊帶來了最終的勝利。
迷迷糊糊間，楚印龍感到自己正從夢中醒轉，睜眼卻看見，有人拿刀抵在他的頸側——那人穿著一身電影裏偵查特種兵的衣服，就這樣毫無聲息出現在他床前，要取他的性命。
窗外有光線晃過，楚印龍震驚地看向來人的臉。
猛然睜開雙眼，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仍在耳畔。
楚印龍呼出一口氣，不由失笑：這夢真是沒有道理，他竟然夢到江島是特種兵，還來殺他？
大概是劇本看多了。
……
床上的人睡得很熟。
他身邊，還窩著一個赤丨裸的少年。
黑暗中，江島盯著熟睡的兩人，良久，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。
走向房門的時候，他換下皮質手套，塞進夾克衣兜，又抽出一雙輕薄的絲質手套緩緩戴上。
他開門出去，沒發出一絲聲響。
仿佛一只幽靈，江島在整座別墅裏游蕩了兩個多小時。
天邊微微泛起灰藍的時候，他回到二樓某處沒有人住的房間，視線掃過房間裏布置的照燈和攝像機，目光落在被它們圍住的一小片空地。
空地裏，擺著一張形狀詭異的椅子，椅子靠背和扶手上排布著一系列鎖扣皮帶。
江島上前，坐進那張椅子裏面，雙腿分開搭在兩側延伸而出的扶手。
然後他閉上眼睛，開始休息。
……
燕市時間，早上七點半。
楚印龍乘坐的飛機平穩降落。
飛機還在滑行，他就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。果然，一連串消息跳出來，推送界面不停翻滾。
楚印龍一條條點開看下去，越看臉色越沈。
他關掉信息界面，直接打給江島——無法接通。
楚印龍解開安全帶，拎了行李就往機艙門走，卻被滿臉驚惶的空姐攔住：“先生！飛機還在滑行，請你回座位系好安全帶！”
擡手捏著眉心，楚印龍深呼吸，強行壓住情緒，返回座位。
他撥通助理小楊的電話：“找到他了嗎？”
助理的聲音有些發顫，卻仍然強作鎮定：“最大的可能，是去找秦驍了。我們剛剛查到秦驍名下位於燕西敬山的別墅地址，要……報警嗎？陸總說等你做決定。”
楚印龍咬了咬牙，掙紮良久，最終開口：“聯系……邢警官。”
助理立刻應道：“明白！”
楚印龍又趕緊補充：“等等！讓他帶便衣，不要開警車。這件事盡量……不，千萬、千萬不要鬧大！”
……
秦驍讓司機把昨晚一起玩樂的幾名少年送走，返回餐廳。
餐廳裏，四個或頭發油膩、或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嚼著早餐。見秦驍回來，立刻有人諂媚地笑道：“還是小秦總找的小模特夠勁兒，嘖嘖，那腰，那腿，那叫聲，哎呦，可把我折騰壞了！”
秦驍在桌邊坐下，優雅地端起紅茶，抿了一口。
“不過是幾個小模特罷了。”他笑著說，“今天的重頭戲還沒來呢。”
其中一個胖子擦了擦嘴，笑瞇瞇問：“您真能把那小家夥叫來？”
秦驍挑眉。
“哎我當然不是懷疑您的意思！”那胖子趕緊哈哈，“就是覺得，那小家夥長得忒漂亮，那一身皮油光水滑的，絕對一掐就紅……”
聞言，秦驍笑道：“那，一會兒朱總先來？”
胖子頓時擺手：“哎這怎麽行！我可不喜歡太鬧騰的，還是等王總把他馴服了，我之後再來，呵呵，之後再來……”
秦驍看了眼時鐘，道：“時間差不多了，場子也該準備起來了。”
江島慢悠悠睜開眼睛，從束縛椅的扶手上收回腿，起身走到門口。
門沒有完全關合，細細的縫隙裏，傳來樓下男人們的淫詞艷語，以及清脆的酒杯碰撞聲。
“嘖，好酒啊，用來下藥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也就浪費一杯……況且，用在對的地方，怎麽就可惜了？”
“哈哈哈哈，說得有理！”
江島開門出去，沿著二樓走廊緩緩漫步，從欄桿上方看向挑高客廳裏圍坐的男人。
“怎麽回事？已經八點了，人呢？”
“不會被小區保安攔住了吧？”
“不可能，我叮囑過，他是我請來的客人，門衛能認出他。”
“該不會是嚇到了，不敢來了？”
江島上前，雙手撐著欄桿，站在秦驍正上方。
秦驍嗤笑一聲：“他？呵，要是敢不來，真以為我不會對龍旗娛樂和楚家下手？麻煩是麻煩一點兒，可我會怕一家娛樂公司？哈，笑話！”
江島面無表情，居高臨下：“是嗎？”
頓時，房間裏一片寂靜。
下個瞬間，在場五個男人全部從沙發上跳起來，目瞪口呆看著二樓走廊上突然出現的黑衣少年。
江島翻身而下，從二樓輕巧落在客廳沙發上，雙腿彎曲，然後借力跳到地面，向前走了兩步，坐進秦驍對面的扶手椅。
他胳膊支著扶手，手掌托腮，臉上沒有情緒，一雙黑瞳死氣沈沈，仿佛一把致命的鈍刀，從幾個男人身上依次刮過。
然後他道：“幾位，坐。”
五個男人無一幸免，全都變成提線木偶般，順著他的吩咐坐下了。
剛一坐下，秦驍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，臉色頓時扭曲，咬牙切齒看向江島——正要破口大罵，被那雙眼睛一盯，又不自覺地閉嘴了。
“聽說酒不錯。”江島伸手，手指在桌上擺著的幾杯酒上拂過，問，“哪杯是給我的？”
不等幾人回答，他就看到其中三個男人喉嚨滾動。於是他端起手指下方的那杯酒，起身，眼中帶著一片無情寂滅，一瞬不瞬盯著秦驍，一步一步走過去：“哥哥，我敬你一杯。”
秦驍只覺得自己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上，臉都嚇白了，見江島走向他，他猛地往沙發裏躲了躲，話音顫抖：“你你、你怎麽進來的？！你……要幹什麽？你別過來！你給我滾！這是我家！你，你滾出去！滾——滾出去！”
江島面無表情看著他，就像在看什麽沒有生命的、無用的物件：“不是哥哥叫我來的嗎？”
秦驍被江島身上的氣息嚇得抖成一團：“你別過來！你……你不是、你不是江島！你根本不是他——你是誰？！”
這時，最靠近門邊的一個胖子突然一躍而起，以和他身材極不相稱的靈活身手逃向別墅大門。
江島轉身追上，擡手捏住他的後頸，沒見他怎麽用力，那人就忽然軟倒在地，不省人事，身下洇出一片濕痕。
而江島手裏的那杯酒一滴都沒灑出來。
客廳裏，另外幾個原本蠢蠢欲動的男人乖乖坐回原位，不敢動了。
江島連看都沒看一眼被他放倒的男人，他平靜地走回秦驍面前，擡手按住男人的後頸，把酒杯遞到他嘴邊。
致命點被人掌握在手心，秦驍渾身發抖，呼吸急促，眼中盡是驚恐，死死瞪著江島的臉，聲音繃成一條細線：“你、你不敢動我……你不敢動我！你、你別動我！”
“喝了它。”江島面無表情。
“不……”秦驍搖頭，“不、不……不能……”
江島手腕一轉，躲開秦驍揮來想要打翻酒杯的手，然後另一只手仿佛輕輕一抹，就卸掉了秦驍的手臂關節。
秦驍發出一聲尖銳的痛呼，登時涕淚橫流。
沙發上，剩下的三個男人縮了縮肩膀，乖得宛如小雞仔。
江島再次把酒杯遞到秦驍嘴邊，湊近他，手指隔著一層黑絲手套，揉著秦驍的後頸，語音低而陰沈，仿佛來自深淵：“喝了它。否則，下次卸的就不是胳膊了。”
說著，落在秦驍後頸的手指微微用力。
“我喝！我、我喝！”秦驍聲音都嚇得變調了，他哭著湊到杯沿，就著江島的手，乖乖把那杯酒喝光，然後哭得更厲害了，“放過我！求求你放過我……我不會動、不會動你了！我保證！”
江島伸手在他的頭頂輕輕撫摸了一下。
秦驍瑟縮，抽泣著不敢亂動。
“我倒無妨。”江島附在他耳邊，話音冰冷，“但我身邊的人，你再動試試。”
“不、不動了！”秦驍拖著哭腔，“那些文、那些文件的照片我、我存在書房U盤裏，藍、藍色的那個！你拿、拿走就行！沒有備份，真的沒有！”
他皮膚泛起一層異樣的潮紅，呼吸漸漸急促，說話都開始不利落：“島、江島……呃，你、你能不能，放過我……”
“不急。”江島仿佛不經意地隨口道，“第二場游戲的場地都搭好了，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話音落，他手腕一翻，把秦驍脫臼的胳膊安了回去。
秦驍發出一聲古怪的痛呼，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，喘息又急了幾分。
江島起身，走到剩下幾個男人面前。
被他盯上的人牙關打顫，哆哆嗦嗦：“你你你你、呃呃呃……”
“你倆，帶著小秦總，上樓。”江島的聲音帶著無機質的冰冷。
“哎、哎！好！”其中一人麻溜地翻身起來，架起秦驍一邊胳膊。
另一個人戰戰兢兢，腿軟得站不起來，江島二話不說上前把人按暈，目光掃向場中最後一位。
那人蹭地跳起來，撈過秦驍另一條胳膊，擡著人飛奔上樓。
果然，不用江島提醒，兩個男人就把渾身發軟的秦驍擡到擺著束縛椅的房間，還十分貼心地把他綁在了椅子上。
秦驍這時候已經迷糊了，喉嚨裏發出黏膩的哭喊，滿嘴胡言亂語，一會兒求饒，一會兒求抱，眼淚鼻涕糊了滿臉。
江島上前，從衣兜裏掏出一只玉石吊墜，掛在秦驍脖子上。
看到這一幕，站在旁邊的兩個男人頓時抖如篩糠——這個吊墜他們知道，是昨晚陪秦驍睡覺的小模特脖子上的，今天早上發現弄丟還哭了一場，說這只吊墜他睡覺時從來不摘，沒道理弄丟，找遍了客廳浴室和臥室都沒找到……怎麽，會在江島手裏？
他是什麽時候拿到的？
在他們睡覺的時候？
那——他是不是也能在他們睡覺的時候，悄無聲息取了他們的命？！
仿佛看穿兩人的想法，江島回頭淡淡瞥了一眼：“朱春來，多吉科技創始人。王重，海耀風投現任執總。來頭都挺大的，床上的癖好也都挺奇怪的。”
他果然昨晚就潛進來了！
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！
朱王兩人約好了似的同時跪倒在地，冷汗啪嗒啪嗒滴在地上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江島接著道：“秦驍要是再想做什麽，勞煩二位多勸勸。”
正說著話，別墅樓下突然響起一陣狗叫。
緊接著聲音漸漸消失，然後別墅大門被敲響：“開門，快遞！”
朱王兩人對視一眼，心裏剛升起一絲希望，就見江島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，嘴角忽然勾起，笑了。
那個瞬間，他們仿佛看到死神的微笑。
王重再也受不了刺激，雙眼一番，昏了過去。
江島朝朱春來揚了揚下巴：“去開門。”
朱春來：“……啊？”
江島笑道：“開門。”
朱春來猛地蹦起來，嚇得都走不了直線，卻還是十分頑強地從樓梯連滾帶爬下去，撞到別墅門邊，按開把手，然後終於用盡全部勇氣，暈倒在來人懷裏。
見到客廳的場景，邢警官眉頭緊皺。
楚印龍驟然失去血色。
他眼角泛紅，猛地推開邢警官，沖上樓梯，向二層傳來黏膩哭聲的房間跑去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※本章 小島的一切行為都是為劇情服務，作者不提倡此類行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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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……秦驍的最後一句話，竟然讓江島有些害怕。
沒來由地, 心裏騰起一陣細密的恐慌，戰栗瞬間湧入四肢百骸，令他忽然記起那個陽光刺眼的午後，他在戰場幽幽醒轉，耳畔一片無聲寂靜, 他失去了他身邊的全部戰友。
……所以，這一次，他又要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了？
秦驍還在電話裏冷笑著說些什麽, 江島已經不想再聽。
他毫不猶豫地切斷通訊, 手指微微有些顫抖，卻還是調出楚印龍的號碼，打了過去。
對面幾乎立刻就接起來了。
江島卻忽然語塞。
他該說什麽？
解釋自己沒有賄賂導演嗎？
可那件事……卻極有可能真的是“他”做的, 是他不得不為原主承擔的罪名。
良久，電話兩邊都沒開口。
甚至兩人的呼吸都放得極輕, 好像稍稍用力，就會打碎兩人之間某種珍貴而脆弱的東西。
最終，江島低低喚了一聲：“……楚老師。”
楚印龍問：“是真的嗎？”
江島答不出來。
但他的沈默本身，就已經是答案了。
默然片刻，楚印龍道：“我知道了。還有件事, 你說實話。”
江島：“你問。”
楚印龍：“錢他真的還給你了？”
這一點江島倒是可以確定：“沒有。”
楚印龍緩緩呼出一口氣，道：“這件事我會找人處理。你待在公寓, 這兩天不要出門，工作室也不要去。”
江島：“好。”
他話音剛落，楚印龍那邊就掛了電話。
江島在床邊坐下，心裏的那股恐慌感依然沒有緩解的跡象。
窗外天色漸漸暗下去，他沒有開燈，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坐在滿室昏暗裏，眼睫低垂，無悲無喜。
直到有人突然敲門，助理小楊的聲音響起：“在家嗎？我給你帶了飯過來，我開門了。”
聲音落下片刻，密碼鎖響了幾聲，來人進門，啪地把燈打開。
“你別太擔心了，公關會處理好的。”助理把餐盒放在桌上，“你就算不相信我們，也要相信我們老板啊！來，吃飯。”
江島迅速調整表情，朝助理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：“我沒事。我當然信他。”
然而就在他剛剛在餐桌邊坐下，將手機放在一旁的時候，短信提示音響起，一條圖片信息跳了出來。
看到號碼來自秦驍，江島皺著眉頭點開。
圖片裏，是一份份打著“楚印龍工作室”LOGO的文件，文件左上角還帶著“保密”的標簽。
“楊哥，你看這個！”江島猛地起身，把手機遞給助理。
助理接過，看了一眼，臉色頓時白了一層：“這、這是……這是我們的代言意向書，還有幾個策劃案……還有劇本！都是簽過保密的……他怎麽會有？！”
江島神色嚴肅：“能確定真偽嗎？”
助理慌忙打開隨身平板，查找片刻，臉色難看：“內部文件編號都對得上，應該……是真的。至少封面是真的！”
這時，秦驍的電話再次打進來。
江島沖助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，將電話開成免提。
助理很懂，立刻點開錄像。
電話裏，秦驍笑著問：“發給你的東西，看到了吧？”
江島吸了口氣，仿佛很緊張：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誰知，涉及盜取商業秘密的事，秦驍竟然變得謹慎，說話不再直來直去。
“呵，難道不是你想做什麽嗎？”他語速很慢，似乎很享受戲弄對手的樂趣，“是你把他工作室的東西拍給我看，還問我想做什麽？為了讓父親承認你的能力，你想借此打擊龍旗娛樂，想讓他的工作室賠出天價洩密違約金，並且信用崩塌，不是嗎？”
江島死死攥住垂在身側的手，臉上不露半點端倪。
他擡頭看向助理，發現助理的眉頭死死皺著，好在，眼中並沒有對他的懷疑。
半晌沒聽到回話，秦驍又道：“看在你這麽努力的份上，我給你個機會，來找我，咱們當面談談。”
江島問：“你在哪？”
秦驍道：“明天早上八點，燕西敬山別墅。可千萬……別遲到哦。”
通訊被掛斷。
助理立刻起身：“我得回一趟工作室！”
這件事不能馬虎，他必須盡快處理。
臨出門，他又擔憂地看了江島一眼，補充：“你別擔心，會沒事的。你明天也不要出去，老板已經在飛機上，明早就回來了，你千萬等他！”
江島沒說話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。
助理以為這就是默認，松了口氣，拎著包匆忙離開。
江島臉上沒什麽情緒。
他平靜地拿過餐盒，細嚼慢咽把裏面的營養餐吃光。
然後他起身來到衣櫃前，仔細挑選了幾件衣服，換好，站在落地鏡前把褲腳和袖口整理得無比利落，皮靴帶子系得一絲不茍。
他擡起頭，看向鏡子裏面容精致、身形修長的大男孩兒。
面無表情，眼中無光，只有一片空曠且寂靜的幽黑。
五分鐘後，一輛車使出公寓小區，沖進初秋微寒的夜色裏。
……
楚印龍皺了皺眉頭，睜開眼睛。
屏幕上顯示，距離起飛才剛剛過去不到三個小時。
他明明一夜沒睡，此時卻不知為何有些心煩意亂，明明大腦已經十分困倦，可偏偏就是睡不著。
幾番嘗試無果，他點開屏幕裏的機載娛樂界面，隨便挑了一部電影，戴上耳機，試圖借此入眠。
這是一部戰爭片。
老兵滿臉滄桑，看著雲卷雲舒的天空，嘆息：“贏不了的，這場戰爭。”
他身邊，少年懵懂：“為什麽？我們也有強大的火炮，有厲害的槍兵，還有最悍不畏死的勇士。為什麽贏不了？”
老兵輕輕搖頭，擡手撫摸著少年的發頂：“孩子，你要明白，在戰爭裏，除了力量，還有一樣東西能夠決定勝負，那就是——”
“——信息。”
……
江島把車停在燕西敬山山下的某處溫泉酒店外面。
他又確認了一遍秦驍名下的別墅地址，無誤，然後他轉身繞過酒店外墻，循著監控死角翻過林區圍欄，潛入漫山遍野的叢林之中。
子夜時分，燕西敬山某個別墅區。
一道黑影借助墻內墻外的樹木，輕盈地越過墻頭高壓安全網，仿佛一只貓兒，悄無聲息地落進別墅區蔥蔥郁郁的綠化景觀。
借著綠化帶的遮掩，江島又繞著別墅區偵查了兩個小時，摸透這裏所有監控攝像的位置和保安巡邏的路線，這才迂回著繞近秦驍所在的別墅。
翩然翻進院落，院子裏兩只獒犬登時驚覺，扯著嗓子叫了兩聲，朝江島的方向沖來。
江島目光微斂，壓低身形，做好反擊的準備。
結果——那兩只獒犬在距離江島幾米遠的地方猛然剎車，也不叫了，夾著尾巴調頭就跑，最後鉆進院角的大籠子裏，再也沒冒頭。
江島無聲地緩了口氣，將自己隱藏在別墅後墻的陰影中，聽著窗戶裏的粗喘浪丨叫漸漸停歇。
……
一場電影看完，楚印龍擡手捏了捏眉心，依然毫無睡意。
強行閉上雙眼，心底默念佛經，他腦海裏卻依然是一些揮之不去的零碎畫面。
剛才那部電影裏，充斥著A國一貫的個人英雄主義。
少年在一場場戰鬥的歷練中成長飛快，最後，他成為了一名頂尖特種兵，偵查、潛入、暗殺、竊取情報……他永遠沖在獲取戰爭信息的第一線，為他的軍隊帶來了最終的勝利。
迷迷糊糊間，楚印龍感到自己正從夢中醒轉，睜眼卻看見，有人拿刀抵在他的頸側——那人穿著一身電影裏偵查特種兵的衣服，就這樣毫無聲息出現在他床前，要取他的性命。
窗外有光線晃過，楚印龍震驚地看向來人的臉。
猛然睜開雙眼，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仍在耳畔。
楚印龍呼出一口氣，不由失笑：這夢真是沒有道理，他竟然夢到江島是特種兵，還來殺他？
大概是劇本看多了。
……
床上的人睡得很熟。
他身邊，還窩著一個赤丨裸的少年。
黑暗中，江島盯著熟睡的兩人，良久，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。
走向房門的時候，他換下皮質手套，塞進夾克衣兜，又抽出一雙輕薄的絲質手套緩緩戴上。
他開門出去，沒發出一絲聲響。
仿佛一只幽靈，江島在整座別墅裏游蕩了兩個多小時。
天邊微微泛起灰藍的時候，他回到二樓某處沒有人住的房間，視線掃過房間裏布置的照燈和攝像機，目光落在被它們圍住的一小片空地。
空地裏，擺著一張形狀詭異的椅子，椅子靠背和扶手上排布著一系列鎖扣皮帶。
江島上前，坐進那張椅子裏面，雙腿分開搭在兩側延伸而出的扶手。
然後他閉上眼睛，開始休息。
……
燕市時間，早上七點半。
楚印龍乘坐的飛機平穩降落。
飛機還在滑行，他就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。果然，一連串消息跳出來，推送界面不停翻滾。
楚印龍一條條點開看下去，越看臉色越沈。
他關掉信息界面，直接打給江島——無法接通。
楚印龍解開安全帶，拎了行李就往機艙門走，卻被滿臉驚惶的空姐攔住：“先生！飛機還在滑行，請你回座位系好安全帶！”
擡手捏著眉心，楚印龍深呼吸，強行壓住情緒，返回座位。
他撥通助理小楊的電話：“找到他了嗎？”
助理的聲音有些發顫，卻仍然強作鎮定：“最大的可能，是去找秦驍了。我們剛剛查到秦驍名下位於燕西敬山的別墅地址，要……報警嗎？陸總說等你做決定。”
楚印龍咬了咬牙，掙紮良久，最終開口：“聯系……邢警官。”
助理立刻應道：“明白！”
楚印龍又趕緊補充：“等等！讓他帶便衣，不要開警車。這件事盡量……不，千萬、千萬不要鬧大！”
……
秦驍讓司機把昨晚一起玩樂的幾名少年送走，返回餐廳。
餐廳裏，四個或頭發油膩、或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嚼著早餐。見秦驍回來，立刻有人諂媚地笑道：“還是小秦總找的小模特夠勁兒，嘖嘖，那腰，那腿，那叫聲，哎呦，可把我折騰壞了！”
秦驍在桌邊坐下，優雅地端起紅茶，抿了一口。
“不過是幾個小模特罷了。”他笑著說，“今天的重頭戲還沒來呢。”
其中一個胖子擦了擦嘴，笑瞇瞇問：“您真能把那小家夥叫來？”
秦驍挑眉。
“哎我當然不是懷疑您的意思！”那胖子趕緊哈哈，“就是覺得，那小家夥長得忒漂亮，那一身皮油光水滑的，絕對一掐就紅……”
聞言，秦驍笑道：“那，一會兒朱總先來？”
胖子頓時擺手：“哎這怎麽行！我可不喜歡太鬧騰的，還是等王總把他馴服了，我之後再來，呵呵，之後再來……”
秦驍看了眼時鐘，道：“時間差不多了，場子也該準備起來了。”
江島慢悠悠睜開眼睛，從束縛椅的扶手上收回腿，起身走到門口。
門沒有完全關合，細細的縫隙裏，傳來樓下男人們的淫詞艷語，以及清脆的酒杯碰撞聲。
“嘖，好酒啊，用來下藥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也就浪費一杯……況且，用在對的地方，怎麽就可惜了？”
“哈哈哈哈，說得有理！”
江島開門出去，沿著二樓走廊緩緩漫步，從欄桿上方看向挑高客廳裏圍坐的男人。
“怎麽回事？已經八點了，人呢？”
“不會被小區保安攔住了吧？”
“不可能，我叮囑過，他是我請來的客人，門衛能認出他。”
“該不會是嚇到了，不敢來了？”
江島上前，雙手撐著欄桿，站在秦驍正上方。
秦驍嗤笑一聲：“他？呵，要是敢不來，真以為我不會對龍旗娛樂和楚家下手？麻煩是麻煩一點兒，可我會怕一家娛樂公司？哈，笑話！”
江島面無表情，居高臨下：“是嗎？”
頓時，房間裏一片寂靜。
下個瞬間，在場五個男人全部從沙發上跳起來，目瞪口呆看著二樓走廊上突然出現的黑衣少年。
江島翻身而下，從二樓輕巧落在客廳沙發上，雙腿彎曲，然後借力跳到地面，向前走了兩步，坐進秦驍對面的扶手椅。
他胳膊支著扶手，手掌托腮，臉上沒有情緒，一雙黑瞳死氣沈沈，仿佛一把致命的鈍刀，從幾個男人身上依次刮過。
然後他道：“幾位，坐。”
五個男人無一幸免，全都變成提線木偶般，順著他的吩咐坐下了。
剛一坐下，秦驍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，臉色頓時扭曲，咬牙切齒看向江島——正要破口大罵，被那雙眼睛一盯，又不自覺地閉嘴了。
“聽說酒不錯。”江島伸手，手指在桌上擺著的幾杯酒上拂過，問，“哪杯是給我的？”
不等幾人回答，他就看到其中三個男人喉嚨滾動。於是他端起手指下方的那杯酒，起身，眼中帶著一片無情寂滅，一瞬不瞬盯著秦驍，一步一步走過去：“哥哥，我敬你一杯。”
秦驍只覺得自己仿佛被一條毒蛇盯上，臉都嚇白了，見江島走向他，他猛地往沙發裏躲了躲，話音顫抖：“你你、你怎麽進來的？！你……要幹什麽？你別過來！你給我滾！這是我家！你，你滾出去！滾——滾出去！”
江島面無表情看著他，就像在看什麽沒有生命的、無用的物件：“不是哥哥叫我來的嗎？”
秦驍被江島身上的氣息嚇得抖成一團：“你別過來！你……你不是、你不是江島！你根本不是他——你是誰？！”
這時，最靠近門邊的一個胖子突然一躍而起，以和他身材極不相稱的靈活身手逃向別墅大門。
江島轉身追上，擡手捏住他的後頸，沒見他怎麽用力，那人就忽然軟倒在地，不省人事，身下洇出一片濕痕。
而江島手裏的那杯酒一滴都沒灑出來。
客廳裏，另外幾個原本蠢蠢欲動的男人乖乖坐回原位，不敢動了。
江島連看都沒看一眼被他放倒的男人，他平靜地走回秦驍面前，擡手按住男人的後頸，把酒杯遞到他嘴邊。
致命點被人掌握在手心，秦驍渾身發抖，呼吸急促，眼中盡是驚恐，死死瞪著江島的臉，聲音繃成一條細線：“你、你不敢動我……你不敢動我！你、你別動我！”
“喝了它。”江島面無表情。
“不……”秦驍搖頭，“不、不……不能……”
江島手腕一轉，躲開秦驍揮來想要打翻酒杯的手，然後另一只手仿佛輕輕一抹，就卸掉了秦驍的手臂關節。
秦驍發出一聲尖銳的痛呼，登時涕淚橫流。
沙發上，剩下的三個男人縮了縮肩膀，乖得宛如小雞仔。
江島再次把酒杯遞到秦驍嘴邊，湊近他，手指隔著一層黑絲手套，揉著秦驍的後頸，語音低而陰沈，仿佛來自深淵：“喝了它。否則，下次卸的就不是胳膊了。”
說著，落在秦驍後頸的手指微微用力。
“我喝！我、我喝！”秦驍聲音都嚇得變調了，他哭著湊到杯沿，就著江島的手，乖乖把那杯酒喝光，然後哭得更厲害了，“放過我！求求你放過我……我不會動、不會動你了！我保證！”
江島伸手在他的頭頂輕輕撫摸了一下。
秦驍瑟縮，抽泣著不敢亂動。
“我倒無妨。”江島附在他耳邊，話音冰冷，“但我身邊的人，你再動試試。”
“不、不動了！”秦驍拖著哭腔，“那些文、那些文件的照片我、我存在書房U盤裏，藍、藍色的那個！你拿、拿走就行！沒有備份，真的沒有！”
他皮膚泛起一層異樣的潮紅，呼吸漸漸急促，說話都開始不利落：“島、江島……呃，你、你能不能，放過我……”
“不急。”江島仿佛不經意地隨口道，“第二場游戲的場地都搭好了，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話音落，他手腕一翻，把秦驍脫臼的胳膊安了回去。
秦驍發出一聲古怪的痛呼，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，喘息又急了幾分。
江島起身，走到剩下幾個男人面前。
被他盯上的人牙關打顫，哆哆嗦嗦：“你你你你、呃呃呃……”
“你倆，帶著小秦總，上樓。”江島的聲音帶著無機質的冰冷。
“哎、哎！好！”其中一人麻溜地翻身起來，架起秦驍一邊胳膊。
另一個人戰戰兢兢，腿軟得站不起來，江島二話不說上前把人按暈，目光掃向場中最後一位。
那人蹭地跳起來，撈過秦驍另一條胳膊，擡著人飛奔上樓。
果然，不用江島提醒，兩個男人就把渾身發軟的秦驍擡到擺著束縛椅的房間，還十分貼心地把他綁在了椅子上。
秦驍這時候已經迷糊了，喉嚨裏發出黏膩的哭喊，滿嘴胡言亂語，一會兒求饒，一會兒求抱，眼淚鼻涕糊了滿臉。
江島上前，從衣兜裏掏出一只玉石吊墜，掛在秦驍脖子上。
看到這一幕，站在旁邊的兩個男人頓時抖如篩糠——這個吊墜他們知道，是昨晚陪秦驍睡覺的小模特脖子上的，今天早上發現弄丟還哭了一場，說這只吊墜他睡覺時從來不摘，沒道理弄丟，找遍了客廳浴室和臥室都沒找到……怎麽，會在江島手裏？
他是什麽時候拿到的？
在他們睡覺的時候？
那——他是不是也能在他們睡覺的時候，悄無聲息取了他們的命？！
仿佛看穿兩人的想法，江島回頭淡淡瞥了一眼：“朱春來，多吉科技創始人。王重，海耀風投現任執總。來頭都挺大的，床上的癖好也都挺奇怪的。”
他果然昨晚就潛進來了！
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！
朱王兩人約好了似的同時跪倒在地，冷汗啪嗒啪嗒滴在地上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江島接著道：“秦驍要是再想做什麽，勞煩二位多勸勸。”
正說著話，別墅樓下突然響起一陣狗叫。
緊接著聲音漸漸消失，然後別墅大門被敲響：“開門，快遞！”
朱王兩人對視一眼，心裏剛升起一絲希望，就見江島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，嘴角忽然勾起，笑了。
那個瞬間，他們仿佛看到死神的微笑。
王重再也受不了刺激，雙眼一番，昏了過去。
江島朝朱春來揚了揚下巴：“去開門。”
朱春來：“……啊？”
江島笑道：“開門。”
朱春來猛地蹦起來，嚇得都走不了直線，卻還是十分頑強地從樓梯連滾帶爬下去，撞到別墅門邊，按開把手，然後終於用盡全部勇氣，暈倒在來人懷裏。
見到客廳的場景，邢警官眉頭緊皺。
楚印龍驟然失去血色。
他眼角泛紅，猛地推開邢警官，沖上樓梯，向二層傳來黏膩哭聲的房間跑去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※本章 小島的一切行為都是為劇情服務，作者不提倡此類行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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